第16章 上学堂而已,不用这么——(2 / 2)
十根手指插进发缝儿里,裴衍百无聊赖地挠了挠头皮:“我劝你呀趁早放弃吧。你也别怪我不答应你,实在是等我抄完书,授衣假都放完了。你想靠我见到谢佑卿,难。”
徐简生前做了十几年的三好学生,从没有过被罚抄写的经历,下意识怀疑他是在说谎,可是转念一想,似乎确实没见过他开书房的门。况且裴侯爷的禁足令对他而言就是一纸空令,起不了多大作用,白天他装装样子,晚上照样偷溜出门,过得比没禁足前还要舒坦。
如此一来,好像一切都有了解释。
她瞪着大眼睛,咽了下唾沫:“你抄完几遍了?”
裴衍竖起一根手指头。
“一遍?”
裴衍摇了摇头:“一遍我都还没抄完。”
想到凭自己的身份,要想见到谢佑卿除非有运气加成,否则单靠自己一条街一条街地找,恐怕一年都见不了他几面。而自己又是天生的运气不佳。徐简咬咬牙,一狠心:“我帮你抄。”裴衍的两条手臂上的皮肤滑腻白皙,肌肉紧实,肌理分明,却不是奋笔疾书的手,所以十遍抄写作业全交由徐简来完成。
书房里的蜡烛亮了一夜,在一盏紫檀绢纱布的六角宫灯下,徐简抄了厚厚一摞的黄麻纸。直到第二天黎明破晓,遥遥地听到钟鼓楼传来浑厚有力的鼓声和钟声,分别是快击十八响,慢击十八响,共击打六次二百一十六响。随着最后一声钟声落下,徐简的书也刚好抄完了。
因为害怕他反悔,徐简只在洗漱和换衣裳时短暂地离开了一下,之后便主动接过了书童的工作,背起书箱态度良好地在裴衍面前狂献殷勤。
裴衍虽然没抄书,但是也陪着徐简在书房的罗汉床上坐了大半宿,中间合了几回眼,都被徐简以坐久了经络不通、起来活动为由,给不小心“碰”醒了。所以同样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上了马车。
在晨曦的光辉里,马车辘辘地碾压在青石板街道上,载着徐简和裴衍徐徐驶出了长平侯府。两侧的居民区响起人们早起活动的动静,母亲唤孩子起床声,梳洗的泼水声,开火做饭的刺啦声,以及院子上空烟囱里冒出的滚滚白烟,共同组成了极富有烟火味儿的人间清欢。
在这令人心安的动静中,徐简和裴衍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。
国子监在崇教坊的安定门大街上,与文庙相邻;而长平侯府位于咸宜坊的丰城胡同。一个在安定门,一个在阜成门,距离不近。往常裴衍都是骑马去,因为要带着徐简,今日才改坐了马车。马车行速比较慢,是悠闲地出行工具,正好让他们补了个小眠。到了地方,睡眼惺忪地睁开眼,两人哈欠连天地下了马车。
裴衍是个悠闲的公子哥儿,闲赋着两只手在前面轻松地走阔步。徐简则是个苦命的书童,背着剔红皮球花书箱,跟在他后头吭哧吭哧地追。低头驼背地埋头使力,连裴衍停下来也没发现,直接一脑袋撞了上去。
裴衍是个习武之人,下盘稳得像山在地上扎了根,一撞之下,除了几根头发丝之外分毫未动。
反而是撞人的徐简,顶着一个发红的鼻头,踉跄后退了好几步,才堪堪稳住了后脚跟。
她望了望裴衍僵直的背影,抬腿迈了上前:“怎么了?上学堂而已,不用这么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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