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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不羡鸳鸯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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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什么?”得知林少辞已经离开的消息,我不敢相信地叫了起来。

“他们昨天就已经走了。”老板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。

我仍旧不死心,再次跟他确认,“你会不会搞错了?我说的是一个高高帅帅的年轻人……”

“高高帅帅的年轻人,姑娘看我符不符合啊?”客栈老板笑得有些不怀好意,语气轻佻起来。

我脸色一沉,道:“他可是御驰山庄的少主。”

听到御驰山庄这四个字,老板的神色立刻收敛起来,正色道:“他们昨天一大早就走了!姑娘若是不相信,尽可以进去找。”说着往楼上的客房指了指。

看他这样子,应该不至于说谎,只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送我去沧州,为什么忽然不等我就走了?难道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?

我走了大老远的路,直走得两腿发软,脚底起泡,实在又累又渴,便道:“老板,来碗茶。”

老板靠在柜台上似笑非笑:“看姑娘这身打扮,斗胆问一句,您带钱了吗?”

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但没有钱,就连这身衣裳都是别人的,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,船迟又遇打头风。

当我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在街上时,发现这座城市的设计实在太不人道了,没有公园也就算了,连个供人歇脚的坐椅板凳都没有,而我此刻身无分文,举目无亲,武功全失……上天莫非要将大任于我?

林少辞这小子也太没江湖道义了,不论发生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,也该留个人等等我,怎么能拍拍屁股就走了呢?倘若艳少说的是真的,我还是他们的庄主,有这么对待庄主的吗?唉,现在看来,也只有厚着脸皮,再去找艳少借点银子,至少他看起来不像个吝啬的人。

我这个念头刚动,眼前就出现一辆马车,有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径直走到我跟前,微笑道:“容姑娘,请上车。”

我十分警惕,道:“你是谁?”

他表现得毕恭毕敬,道:“我是奉命来接您的人。”

此刻,倘若我心情大好的话,没准会发挥一下想象力:这人是个尊贵的王子,不远千里,来拯救我这个落难的灰姑娘,可惜我心情很糟,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答复他,道:“无论他是谁,请转告他,我没空陪他玩这种无聊的猜谜游戏。”

他微笑道:“我可以送您,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。”

我灵光一闪,疑惑道:“那个艳少派你来的?”

他不置可否的一笑:“我奉命办事,其他一概不知,请姑娘上车!”

上车就上车,有马车坐,当然比走路轻松。我倒要看看,你能玩出什么花样。我钻进车厢,道:“去蠡湖!”

马车疾驰如风,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,我已经发现路线完全不对。

“你确定没走错吗?”我掀开车帘。

“确定。”

“能知道你的名字吗?”

所谓吃一堑长一智,摸清对方的底细,知道载在谁的手里,日后也好报仇雪恨。

“您可以叫我凤鸣。凤凰的凤,鸣叫的鸣。”他在马上微微欠身,风度堪称完美。

“好名字。”我皮笑肉不笑的赞叹一句,“请问,我们这是要去哪里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不知道?”我感觉有股气沉不住要往上冒,冲撞的嗓门都尖了。

他的笑容无懈可击:“我只奉命带您走这条路。”

呃!我心头一紧,这潜台词听起来似乎不太妙,难道是仇家?看来唯有跳车逃命了,须得寻个隐秘曲折好藏身的地方。

马车驶进一片丛林,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,再做好断胳膊折腿的心理准备,正要奋勇跳车的前一秒,马车忽然就翻了,我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了坚硬的车壁上,疼得我呲牙咧嘴,耳听车外马声悲嘶,劲风穿林,风声中隐隐夹着丝丝锐鸣,好像某种锋利的铁器摩擦空气的声音。

等我从车厢里钻出来,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形势,立刻觉得身子一轻,耳畔风声大作,碧绿青翠的树林以一种想象不到的速度向后倒退,几乎不能睁眼,整个人就像在云端般眩晕。

忽然,四周的一切静止了,有个声音问道:“你没事吧?”

“真不敢相信,我刚刚居然在飞。”我轻呼一口气,抬头看清那人,竟是那名白衣少年,顿时热血冲脑,尖叫道:“怎么会是你,林少辞呢?你把他怎么样了?”

他似乎被我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,重复道:“你没事吧?”

我像个悍妇一样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,嘴巴几乎要咬上他的鼻子:“快说,你是不是把他杀了?”

“林少主武功盖世,普天之下,能伤到他的人聊聊无几,更别说杀他了。”

“这么说,他没事?”我退后两步打量他,半信半疑道,“那么他人现在哪里?”

他微微一笑,答非所问道:“江湖传说,容姑娘对林少主一往情深,看来果然不假。”

我不理他的调侃,冷着脸道:“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“那晚我家主人遭人行刺,幸亏林少主出手相助——”

“出手相助?”我皱眉,“我明明看到他对你家主人出手……”

他微笑道:“不!林少主的目标是我家主人背后的文君姑娘。实际上,在整个刺杀计划中,她才是真正致命的棋子。”

我遂即明白过来,想必是那个秀珠和老鸨要缠住他,好叫文君姑娘一击必中!

“你家主人是什么人?她们为什么要刺杀他?你又是谁?”

“在下风亭榭,有关家主,请恕在下无可奉告。”

“哪三个字?”

“清风的风,楼观亭榭的亭榭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一句道:“舍妹就是风净漓。”

“风净漓又是谁?”

他神色一变,道:“碧玉峰的事,容姑娘完全不记得了?”

我避重就轻道:“我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,我的记忆也时好时坏,所以……”

他露出了然的神色,不胜惋惜地说道:“原来容姑娘失忆是真的。”

我追问道:“碧玉峰曾经发生过什么事?”

他不答,反而悠悠说道:“倘若记忆令人痛苦,能忘记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。”

他不说实话,我也懒得跟他周旋,问道:“那林少辞呢,他们去哪里了?”

“林少主突然收到密报,昨天一早就启程去济南了。现在由在下奉命护送姑娘上路。”

“奉谁的命?”

“奉我家主人之命。”

“你家主人是谁?为什么要保护我?”我冷冷地看着他,“你不说清楚,我是不会跟你走的。”

他将我从头看到脚,道:“容姑娘,你此刻还有更好的选择吗?”

这小子一针见血,直至要害,我无言以对,内心十分崩溃,表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。

“你即便不相信我,也应该相信这个。”他微笑着,突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向我展示,“这是林少主留下的药,还有一张神医黎秀然的亲笔药方,专治你体内的寒气。”

我无奈地叹了口气:事到如今,也只能相信他了。

假如说,我之前答应嫁给楚天遥,去偷名单,在某种程度上还带着一种闯荡江湖的游戏心态的话,从现在开始,我终于清晰地认识到,这事它不是游,而是一种真实的生活,弄得不好是掉脑袋的,所以我做出一个虽然不太伟大,却无疑最实际的决定——跑路!

不过,在跑路之前,首先得有路费,很多很多的路费。其次是易容,能变性当然更好,我算是理解了林平之先生,在这个尔虞我诈,弱肉强食的江湖上,没有武功,或武功低微,根本混不下去。

跟着风亭榭走了两天之后,我简直没有力气活下去。天知道,他发什么神经,一会拖着我发疯一样的跑,一会休息两三个时辰,像个傻瓜一样在树林里干坐着。放在光明正大的官道不走,专挑那些荆棘难走的山路。一会骑马,一会坐轿,有一次居然还搭乘了一辆粪车。更有才的是,当他身穿一袭白衣,坐在臭哄哄的粪桶上时,仍能保持着那副高雅出尘的神情,真是难为他了。

不管怎么样,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,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要钱的借口——经过两天惨无人道的生活,我的衣服已经被山里的硬草树枝挂扯得破破烂烂,不成样子,估计拿根绿竹棍,往乞丐堆里一站,他们都得朝我吐口水——把我当帮主了。

到达南京城时,我立刻表明态度:“姓风的,不管你有什么计划。我要休息三天,这三天里,我哪里也不去。”

说完,我就往床上一躺,感觉全身酸痛,骨头们纷纷闹着要分家。

出乎意料的是,他一反往常的强硬态度,居然同意了。

“好!”

“还有,我要点银子。”

“多少?”

“你有多少?”

“三百两银票,还有些碎银。”

我坐起来,两眼看着他,尽量做出楚楚动人的表情,幽怨地说:“要是你不介意的话,就请给我三百两吧!”

假如古龙不曾欺我,那么江湖上的豪杰们行侠仗义,扶危济贫,通常都是一掷千金,连眼睛也不眨一下。但是风亭榭的反应跟小说里描写的有所出入,他居然摇了摇头。

“两百。”我改口。

“不行!”

“一百五十两。不能再少了。”

“这是我的银子。”他强调。

我顿时恼羞成怒,吼道:“你没长眼睛吗?我是个女孩子,可你看看我穿的这叫什么?”

他吃惊不小:“据我所知,容姑娘生平最讨厌有人把你当女子。”

我冷笑:“很抱歉给你这样的错觉。要是我没听错的话,你刚才可是叫我姑娘?”

“对不起,是我疏忽了。这是两百的银票。”他递给银子,忍不住又道,“不过,恕我冒昧,做一件衣服,实在用不了这么多银子。”

“谢谢提醒!”我立刻回复他,“但是,我也不会只做一件衣服的。”

他无奈地转身出门,刚走到门口,忽然又道:“我会叫人把裁缝请来,你最好不要出这个客栈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这里比较安全。”

我晕!就因为我不懂武功,必须像个犯人,到哪里都被禁足,什么狗屁规矩。

不过,我的这些怨气,在第二天傍晚,捧着裁缝送来的四套新衣裳时就烟消云散了,果然不论在什么时空,有钱就是好办事啊。

碧绿浅桃亮蓝暗青四色,短衫长裙,裙边滚了些杂花刺绣,虽然简单,倒也素净清雅。

当我穿上最后一套桃色衣裙,站在镜子前自我欣赏的时侯,忽听有人轻轻吟道:“裙拖六幅湘江水,鬓耸巫山一段云。”

我回头,便见风亭榭倚在门口,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我。

我立刻笑成一朵花:“谢谢!”

裁缝大娘一见他进来,就起身告辞。我忙道:“请稍等,还没给您钱呢。”

她看了风亭榭一眼,笑道:“你家相公已经付过了。”

“相公?”我关上门,转身看定风亭榭。

他一脸若无其事,“不过是个称呼。”

“我不反对。但是,下一次,你可以称呼我姐姐。”

“我没有姐姐。”

“妹妹也可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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