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、逃出升天(1 / 2)
苏北能察觉自己困在一处虚妄之地,元神法术尽数施展不开,五感十不存一,聊胜无于发挥最后一点用处。
耳畔聒噪嘈闹时远时近,犹如蜂蝶振翅,又似夏虫语冰,仔细去听又听不出个二五眼来,真就是一杆子斜插进人的心肝脾肺,纯属膈应人。
挨千刀的十二祖巫,暗算的梁子算是接下了。
刀俎上的鱼肉,有时也并非全是任人宰割的命。苏北强压下胸口翻涌的郁气,竖起耳朵尖儿偷听,可惜收获甚微,猜不透他们葫芦里买的哪门子稀罕药。
十二祖巫似在争吵,显而易闻的阴阳怪气,苏北听不清详实内情,不乏能感同身受些许情绪。
“你们要对付太一便,我依着你们练出大阵,如今为何有牵扯无辜之人,枉添杀戮”
说话的是中规中矩的温柔女音,应当是十二祖巫里的土之祖巫后土,素有公判之心:“祖巫大阵是破元散魄的凶阵,哪里是他小小大罗金仙能承受的?一旦大阵开启,阵中滔天的破阴戾气,顷刻足以让他化为灰烬。”
“只是碰巧无关的路人,兄长们又何必如此机关算尽,平添因果”后土话语里波动情绪波动有些大。
十二祖巫各生本相,有者行凶作恶,有者嗜杀成性,各有各的乖戾,唯独后土慈悲面善,遂而显得格格不入,屡起争端,这回亦然如此。
“不过是个大罗金仙,死了便死了,又有何可惜的?”回答的声音温润如玉,巧的是苏北也熟悉,正是帝江,对方化成灰,他也能认出他道貌岸然皮子下惺惺作态的扭捏相。
“我巴不得擒来的是个准圣,他与太一交好,死了倒是与我巫族而言是天大的喜事,待太一进阵,不说让他有来无回,只怕那身顶天的修为,如何也得削去一半,届时妖族何以与我巫族抗衡。”
“争斗千万年,唯今之际,乃是我巫族翻盘的最好机会,后土,哥哥还是劝你安守本分,收起你所谓巫妖二族融洽相处的妄想,我二族无非鱼死而或网破,二留其一。”
争闹的颇为激烈,七嘴八舌,掺进好些个杂音,搅糊了苏北打听的心思。
“太一越
强,气势越迫人,你身后的子民便会越艰难,你享其供奉香火,不庇佑他们不觉问心有愧吗?如今若不搏一把,日后整个巫族难免得仰仗妖族鼻息而活。”
“你可曾想过那般囧境!整个巫族卑若蝼蚁,任人拿捏。”
单单语调都无法掩饰里头的兴师问罪,不过两息空余,便再无反声,寒蝉若禁般陷入死寂。
苏北阴阳怪气装了一耳朵,没等他精敲细打,帝江他们已然藏不住尾巴,昭昭司马心向天下共表。
天地在刹那间清明,禁锢自己五感六识的术法被撤去,铺天盖地的光线扎进视野,苏北禁不止合眼,待扎眼的不适感褪去,他察觉到自己境况后登时满脑子黑线。
他被扣在悬崖边缘,双手被银环扣紧--像极了即将问斩的死刑犯,夹着千斤的木枷。
“你既然来赴约,便要守我们的规矩”天昊广袖一展,迅雷不及掩耳应是将人质拎在手里。
“照我说的去做,如若不然,我定叫他形神俱灭”风之祖巫这一开口就是老掉牙的英雄救美老把戏,被强行充当人质的苏北表示自己有点接受无能。
桥段走向太过不可思议,以至于凛冽刺骨的罡风擦过面皮,苏北都一时不察刺疼,因的他见到太一踏着火云立在悬崖一侧,衣袍束封,广袖迎风起,原本薄积霜雪的眉目,如今却凝成化不开的阴鸷。
淬冰的虎目,隔着两处也不妨碍对方鹊起鸪落的杀划戾气:“放人”,一贯如以往那般惜字如金,东皇钟法相悬于身后天穹,风声鹤唳过后便是难以言表的剑拔弩张。
“不愧是东皇,即便受制于人,依旧不改那份登天的高傲。既然你不顾这大罗金仙生死,我也无需与你多言”天昊徒手往虚空抓了把,飒飒的罡风如指臂使般将苏北裹成个蚕蛹。
这下苏北是真的感受到疼了,浑身宛如细刀剜肉,于皮肉上凌迟处刑。
疼的他以天昊上下走宗亲十八代为半径,横扫一圈开始问候他家长辈。
苏北牙关紧咬,浑身抖如筛糠,明明濒临死境,他却不忘死鸭子嘴硬,被刺激的没有脾气,朝着太一便喊:“太一,不用管我,我永远爱你,杀了他们......替我报仇,我在地底下等他们”。
掌控
生死予夺的天昊从未见过如此不识好歹之人:......
下一刻苏北就被封住口舌,说不出话来,疼的他直冒冷汗,连嘶吼宣泄也是徒劳妄想。
天昊,咱们梁子结大发了!!!
不知是那句“永远爱你”,还是苏北血海里刚捞出来的模样刺激到,太一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有那么片刻的龟裂,笼在袖袍里的指骨攥成拳,拳掌间发出令人牙酸的骨响声:“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人”
“倒也无需东皇让什么步,只是您修素来高深莫测,我兄妹几人怕你出尔反尔对我等不利,为求自保,也就希望东皇你自降身份”天昊志得意满快填平那张蒲葵大的盘子脸,贼眉鼠眼间尽是乖戾:“只要你肯自封丹穴,卸去周身的太阳真火,我便同意放人”
“......”凌迟加身依旧嘴硬的苏北,这下也不再嬉皮笑脸,面色霎时阴沉如水,他想开口让太一动手,真的不用管自己的死活。
一旦修为削减,十二祖巫联手,太一毕定难逃身陨的下场,至于自己不过是引诱的饵料,正主都身死道消,他们大发慈悲,捡回一条命,那也难逃自己是踩在太一尸骨上活命。
此刻,他无比希望太一能听进自己方才所言。只可惜,事与愿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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